風與月之間

*章之十補遺鏡頭

「請讓我留在東方城。」

「什……這是什麼意思，菲伊斯？」

菲伊斯放開對方的手，單膝跪下，抬頭仰望著面前的人：

「依照您和那爾西所想的，如果風侍真的原先屬於西方城，那像他這樣寶貴的人才被東方城單獨佔有，實在不公平。但如果我們跟東方城的關係更加親近──換句話說，如果我們能靠外交，讓風侍親近西方城，以他五侍的身分來協助我們，促進兩國的交流，這樣不也等於為西方城效力嗎？或許比起把風侍帶回西方城所獲得的效用更大。」

「不行！我不答應，你──」

少年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再度睜開時，眼底已不復適才的驚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拋棄私人情感，藍的透明的清澈。

「這行不通，菲伊斯。首先，你這樣的想法太過理想化，你沒辦法保證留在這裡就可以達成你口中所謂的目的，西方城還是要冒著人才損失的危險。第二，風侍的狀況難以掌握，不確定的成份太大，能不能讓他對西方城效力還是個未知數。第三，說服風侍的任務一旦失敗，五侍會更警覺，說不定會對你不利，你只有銀線三紋，無法跟他們任何一個人對抗，單獨留在夜止的風險太大。我不允許。」

金髮的少帝凝視著菲伊斯，平靜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生疏：

「我並沒有懷疑你的能力，但外交這種事情必須在雙方互信的基礎上才能實行。五侍中只有風侍勉強跟你有點關係，但他現階段沒有記憶，也不能協助你什麼，如果你遇到危險，甚至不能確定他會站在你這邊。其他的四侍就更別提了。」

「陛下說的這些都沒錯。」

菲伊斯的笑容仍舊沒變：「我既沒有根據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說服風侍大人，您的考量是正確的。」

「既然如此──」

「臣會提出這個要求，只是因為這是所有的辦法中，機會最大、損傷最小的。」菲伊斯打斷了對方的話，深邃的眸眨也不眨地望著少帝：

「不必與東方城開戰、不必有人民的傷亡，兩國的關係不必因此而撕破，友誼依舊能維持。當然，僅靠外交或許會有點吃力，但並不是完全不可行。要兩國達到完全的互信或許真的太不切實際，但我想這是東西方城千百年以來唯一的一次機會，因為，」

菲伊斯上前，輕輕執起少帝略微冰冷的手，微笑：

「您跟珞侍陛下是朋友啊！兩國的君主是朋友的機率，在歷史上從未發生過，這就是臣願意去賭的原因。」

「……」少帝微微張開口，卻沒有發出聲音，菲伊斯繼續說：

「梅花劍衛的工作是協助陛下解決國事困擾、協助魔法劍衛的工作順利進行。其他的劍衛都各有其職責，不方便做此外交的工作，眼前看來應該就屬我最合適擔任此任務了，陛下。」

「……」

「即使我留在夜止，陛下還是可以把公文用魔法傳給我，我還是可以繼續在改公文上協助您──」

「我不在意少一個人改公文……」少帝原先冷硬的表情終於動搖了，他站起身，將跪在地上的菲伊斯扶起，望著對方的眼睛藏著恐懼與害怕：

「我只是擔心你，我不想把你一個人留在夜止，菲伊斯……太危險了……我……」

菲伊斯揉揉對方金燦燦的頭髮，露出笑容：

「陛下，我可是您的魔法劍衛啊！」

『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他，所以我想他最適合勝任這項工作……』

他不曉得自己是用什麼表情說出這段話，但是菲伊斯望著他的神情很認真，那帶著鼓勵與堅決的笑容，讓他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

如果你願意相信、如果你希望我相信，那我就相信你、我願意相信你，不管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