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部分,梅花劍衛還有什麼疑問嗎?」

他恍惚中聽到對方的聲音,急忙開口:「當然了,你解釋得很清楚,不愧是東方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侍大人兼外交大使!」

對方停頓了一下,看也不看他一眼,雙手繼續收拾著東西,回了句「謝謝」就再無言語,正常人應該都會回個「哪裡」或「過獎了」,但這似乎不適合用在眼前這位號稱天才的風侍大人身上。

風侍進駐聖西羅宮已經一週,照理說同為外交大使應該有許多相似或共通的業務,要不至少也該有共同的話題,但菲伊斯是這兩天才真正接觸到風侍──前幾天對方都找不到人影,聽那爾西說風侍身負東方城外交重任,工作繁忙,還趁機損了他一頓,讓菲伊斯覺得很無辜。

他也很盡心盡力地工作啊,只是沒像風侍大人這樣忙到一天到晚不見人影罷了……

「風侍大人剛來聖西羅宮就這麼忙,有什麼需要我協助的地方嗎?」

眼前的青年抬起頭,望向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困惑,是他誤會了嗎?

「這幾天我來客房找你,侍從都說你外出不在,難不成不是去辦公,而是逛街去了?那我也可以當陪客,跟你介紹介紹啊。」

他說的隨意,青年俊美的臉龐卻突然一沉,冷淡地問道:「梅花劍衛來找我,有何要事?」

菲伊斯搔搔頭──他剛才說的有哪裡冒犯到風侍大人了嗎?他怎麼沒發覺呢──揮了揮手上一疊資料,說: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想問問這些關於東方城的符咒和術法的事,畢竟我不太懂,也沒辦法用。」

他是為了研究東西方城的融合力量才到處請益的,前陣子聽那爾西提及這件他前不久的提案──他知道這是自己的提議,但不知為何他對這個案子的印象很模糊,直到那爾西告訴他這是他跟他戀人的共同提案,可能是記憶受到詛咒的影響才導致他記憶模糊。

對於創立融合學院一事,西方城是持反對意見的,但既然這是他和戀人的共同提案,菲伊斯也不想輕易放棄。

不過風侍大人對於這件事似乎不以為然,從剛才他請教時表現出的態度來看,對方雖不至於反對,但肯定是不支持的。

「梅花劍衛真的認為融合學院是可實行的嗎?」

瞧,就是這種嘲弄中帶著不屑一顧的冷笑,雖然還是很美……菲伊斯對於自己總是不自覺被對方的笑容吸引感到無奈。

「有何不可呢?促進兩國交流不也是我們身為外交大使的使命嗎?」

「呵呵,就憑現在的東西方城間的關係嗎?我可不敢抱這麼大的期待。」

對於這位神秘的風侍大人,菲伊斯從身邊人的口中聽聞了不少怪誕離奇的事情,但共通點就是大家不是懼怕就是不太喜歡對方:從奧可和其他部下、少帝、那爾西、伊耶,甚至連奧吉薩和天羅炎都曾有意無意地警告他別跟風侍走太近。

是因為風侍這種冷冰冰的態度嗎?但他還是耐心地跟自己解釋了東方城力量的來源和解答相關疑問啊,而且風侍不是才剛當上外交大使嗎,這麼快就讓許多人不喜歡他,到底是……

「如果梅花劍衛沒事的話,我接下來還有公務要忙,慢走不送。」

青年指了指桌上好幾疊待處理的公文,抬起頭,嘴角掛著應酬式的笑,但趕人意味濃厚。

他聳聳肩,心裡泛起一股隱約的失望,但又說不出為何失望,只能道聲謝後,離開了房間。

他不曉得,背後那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直到他關上門、再也看不見人影為止。

 

 

當門完全關上,風侍才收回目光,並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是少帝交代你們的吧,告訴菲伊斯我不在。」

他冷漠地望著門旁的兩位侍從──正確的說法是鬼牌劍衛的手下,一位銀線二紋、一位銀線三紋,都是非常高階的衛兵長,雖然此刻兩人穿的是普通侍從的制服,但那只能騙騙一般人,根本騙不過他。

這也無所謂,畢竟接受西方城全天候的監視是他當初答應少帝的條件之一,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在他承諾不主動去找菲伊斯的情況下,竟然連對方來找自己都會被擋下。

「既然不准他來,今天為何又同意放他進來了?」

「陛下說拒絕三次後得放行一次,以免梅花劍衛大人起疑,同時須全程陪同確保兩位的會面狀況。」

兩名衛兵長對他行禮說明,他不作聲,取出抽屜內幾份厚厚的文件後,逕自起身走向門口。

「大人,您要去哪裡?」

「送公文給那爾西。」

「那是──」

他遽然停下幾步,沒有回頭,嗓音卻益發低沉:「七天了,夠了吧?要布置什麼機關、要派多少人監視我或保護他,我都沒意見,但我需要找那爾西討論公事,要聽不聽隨你們便。」

即使不提公事,風侍知道他也有責任和義務去跟那爾西致歉,只是這一週以來都被聖西羅宮以各種名義關在房間裡,幾乎無法外出,只能在房間裡處理公文,讓他感到很煩悶。

才七天,他提醒自己,他必須更有耐心、更有耐心、才能更接近那個人一點點……

他不理會後頭的兩人,打開房門後就揚長而去。

 

 

另一方面,那爾西的辦公室現在也不太平靜。

「只要一個人就好,拜託啦。」

「你是嫌我工作量不夠多嗎?連這種事都拿來煩我……

「怎麼會,我是知道只有你有能力和意願幫我,我現在只能依靠你了啊,那爾西!」

坐在辦公桌前的青年放下筆,撫了撫額,瞪著面前笑得燦爛的男人。

「你不會去跟恩格萊爾說嗎?他同意後要安排誰都可以,只要他願意開口,就算要請珞侍來教你大概都沒問題。」

「出動國主的規格太高級了,我只是個小小的魔法劍衛,消受不起,但只要您這位全西方城最高行政長官開尊口,全國都會聽你的──」

「閉嘴,你……你非得要無事找事做嗎……

那爾西實在很想把對方趕出去,但基於跟對方之間的交情,且這也是他少數勉強可稱為朋友的人──雖然帶給他的麻煩更多。

他也怪不了菲伊斯現在對東方城力量的著迷程度,因為跟對方說融合學院草案的提案者是他的戀人這件事的人,就是自己。

想到這點,那爾西忍不住為不久前自己的愚蠢感到後悔。

 

『我想繼續這個草案,繼續推行、直到通過,如果這是他──不,如果這是我們曾經共同的願望,我想延續下去……

『我知道這很難,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連結,說不定解除詛咒的方法就在這融合魔法中呢。』

 

無論什麼時候,菲伊斯一直都很天真,而且還過度樂觀。

每當看著這個男人的時候,那爾西總是會這麼想。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也正因為這股天真和樂觀,才能多次支持、接受了這個內心殘破不堪的自己。

腦海中閃過前陣子菲伊斯因為誤以為自己害死戀人,崩潰痛哭的模樣,那爾西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沉甸甸的。

他無論如何不想再次看見那樣的菲伊斯。

況且現在風侍他……

皺起眉頭,那爾西考慮了一會兒,終於開口:

「好吧,我會跟恩格萊爾和珞侍商量看看,讓東方城派人來教你。」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幫我,謝啦!」

菲伊斯大大咧咧地一笑,然後三步併作兩步地步上臺階,走到他的辦公桌旁,開玩笑地作勢幫他搥背。

「為了答謝那爾西殿下,小的幫您搥搥背、按摩一下。」

「不必,你給我下去!」

就在他還在努力趕菲伊斯離開時,一名衛兵走了進來,帶來讓他為之一驚的消息。

「殿下,風侍大人求見。」

 

 

有一瞬間,那爾西全身僵住,一種避開危險的生物本能讓他倏地站起身,張開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然後他感覺到肩膀被人搖了搖,他轉過頭,看到紅髮男人一臉的疑惑和擔心。

「怎麼了?你不想見風侍大人嗎?臉色好難看。」

明明眼前的人是菲伊斯,那爾西的耳邊卻響起了另一個讓他發自內心恐懼的嗓音──直到現在還會出現在他夢魘中:

 

『你在這裡。』

『我終於找到你了。』

 

難道是風侍知道菲伊斯在這裡,所以才會來嗎?恩格萊爾和伊耶不是已經派人監視風侍了,是風侍逃出來了?不、不對,剛才是衛兵通報的,所以是……

他無法克制地顫慄了起來,直到聽到菲伊斯叫他的聲音,他才意識到自己竟全身出了一層薄汗。

「那爾西,你是不是不舒服?那我去跟風侍大人說──」

「站住,你不許去!」

他喝住對方,刻意無視對方不解的目光,重新定了定神,對衛兵下令:「讓他進來。」

在風侍進來前的短暫時間,那爾西腦中閃過許多對話和應對模式,同時思考著是否須通知恩格萊爾,但當他看見來人蒼白且僵硬的臉色時,立刻明白是自己多慮了。

另一個原因是他看見對方身後跟著兩名伊耶的部下,兩人都全神貫注地望著他們,連聲大氣都不敢出。

「什麼事?」

他沉靜地開口,對方從懷中取出幾份厚重的文件──那爾西認出當中包含融合魔法的研究、東方城的賠償方案回覆和他幾個月前請對方擬訂的兩國人才交流法案,每一份都需要很多時間處理,且都很重要。

「東方城外交大使風侍,見過那爾西殿下。這些是要呈交給殿下的報告。」

風侍將報告書雙手遞上,微微垂首,沒有與他對上眼;那爾西不曉得這個人此刻的心情,但若是因此產生了什麼奇怪的懷疑──雖然這也不關他的事,但他還是有種莫名其妙被誤會的煩躁。

「我要跟風侍討論公事,不相關的人都出去。」

「什麼?我不能聽嗎?」

他狠狠瞪了眼一臉不情願、慢吞吞離開的某人──這個笨蛋要給他惹多少麻煩才甘願──直到對方離開辦公室後,他的目光緊接著落向風侍背後的兩人。

「還站在那裡做什麼?沒聽見我的話嗎?」

「我們奉伊耶大人的命令保護殿下──」

「行了,出去。」

「但是……

他冰冷地掃過一眼,兩人瞬間住了口。

「出去,別讓我再重複一次。」

當兩人都退出到門外後,整間辦公室終於只剩下他跟風侍兩個人了。

 

 

……

……

一陣尷尬的靜默。

那爾西不擅長跟人聊天或對話,即使是他說要討論公事,但此刻卻也沒什麼公事要講的,他只能勉為其難地翻閱對方剛剛呈交上來的報告書,一面思考著要怎麼開口,幸好這個問題很快就獲得了解決。

「殿下想跟風侍說什麼呢?」

「不必對我用敬語。」

他們的身分是對等的,以前風侍也沒對自己用敬語,剛才八成是顧及菲伊斯在場,刻意表現出疏離的模樣吧──那爾西如此認為。

「那麼,你想跟我說什麼?」

他終於放棄用公務報告當作開口的引子,抬頭直直盯著對方的眼,在腦中斟酌了一下用詞,這才緩緩開口:

「菲伊斯對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

……你知道?」

一不小心就讓語氣流露出嘲諷,等那爾西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收回了──這大概是天生的吧──只好自暴自棄地繼續說。

「知道就好,我不希望再發生一次。」

「很抱歉。」

這句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仔細打量著對方的眼,試圖看穿對方是否潛藏什麼目的,但那雙深邃的瞳從來不是他可以輕易揣測的。

「你該感謝珞侍,除了他幫你求情,還有其他侍,否則這次的事情西方城不會這麼簡單就罷休。」

風侍沉默了半晌,就在那爾西以為對方要反駁或辯解時,面前的青年卻只是輕輕地開口:

「是的,我非常感謝五侍,還有西方城對風侍的寬容,我銘記在心,未來必將回報。」

以風侍的能力,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只要有這個承諾,西方城都不會吃虧──他應該為此感到慶幸或鬆了口氣,但此刻他看著這樣平靜的風侍,卻覺得很不真實。

跟上次風風火火衝進聖西羅宮、瀕臨瘋狂的青年相比,眼前這個人像是褪去一切、收斂起光芒,雖說不是失去了心,但卻更像是丟了靈魂,脆弱而蒼白。

「我記住了。但是你……打算今後怎麼辦?」

關於風侍之所以能跟菲伊斯碰面而雙方都平安無事的原因,那爾西已經從恩格萊爾和珞侍那邊聽說了,即使不提那驚駭可怖的過程,為了避免兩人見面可能產生的問題,西方城也採取了許多嚴格的手段──那爾西不明白,在不能主動去找菲伊斯、不能跟對方提起過去、出入都有人監視,又不能隨意出宮的情況下,為什麼風侍還是堅持前來?

看不到卻相愛,以及看得到卻不可觸及,後者難道比前者更不傷人嗎?

前者至少還能活在幻想中,還有回憶可聊以慰藉;相較之下,後者豈非更加殘忍?當眼睜睜看著戀人卻無法開口提及、無法伸手碰觸時……

那爾西並不是認同這些作法才同意這麼做的,只是為了兩國彼此僅存的一絲可能性,他只能妥協。

風侍湛藍的眸凝視著他,微微牽起唇角──那爾西驚訝地發現,對方的笑容竟跟某個紅髮男人前些日子露出的表情出奇地相似。

明明在笑,卻更像在哭……

 

「現在,只要能見到他就足夠了。」

「能再次感受到他的存在……已經足夠了。我會繼續研究解除詛咒的方法的。」

「何況,對現在的我來說,不能碰觸到對方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那爾西沒有聽清楚對方最後一句說的是什麼,但風侍也沒有再說一次的打算,甚至沒給他提問的機會,只是對他行了個鞠躬禮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他盯著那抹修長的背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叫住對方,任由對方消失在門後。

一下午的時間被這麼一鬧,他頓失批閱公文的心力,羊皮紙上的文字在他眼中扭曲成一片模糊,他往後仰靠在椅子上,困倦地闔上雙眼。

 

『幫我……幫我們多留意風侍一下好嗎?不需要做些什麼,只要幫我們多注意一下他就好,他有什麼不對勁就告訴我。』

『你拜託一個被風侍重傷的人幫忙留意一下他?』

在風侍進駐聖西羅宮前,他接到某個人的通訊要求,卻沒料到竟然是這種內容;礙於對方的身分,加上之前對對方的虧欠,他沒有說出太難聽的話,通訊器那頭的人應該也曉得提出的要求不合理,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低聲說道:

『抱歉,我沒有其他可以拜託的人了。』

……

 

真是的,一個一個都只會提出讓人困擾的要求,菲伊斯是,珞侍也是。

到底都把他當成什麼人了,他的能力也有限啊……

想到某個笑容燦爛的傢伙稍早前提出的「幫我找個精通術法和符咒的人來,跟我一起研究融合魔法」的要求,他又再度頭疼了起來。

想了一會兒,他拿出魔法通訊器,接通了另一個人。

「我有事要請你幫忙。」

 

 

「大人,客房是那個方向。」

即使背後的人已經是第二次開口,風侍也沒有理會,仍舊沿著迴廊往前走,以對方的身分和能力也無法阻止他,只能繼續跟在他後頭。

他並不曉得菲伊斯在那爾西的辦公室,不然他是不會選那個時間去的。

剛才在門外等待侍衛進去通報時,他看到侍衛中有幾張熟悉的臉孔──是奧可和另一個菲伊斯的部下,此刻兩人都站得直挺挺的,全身僵硬,看也不敢看過來一眼。

這兩人在這的話,菲伊斯自然也在裏頭了──他的聽力很好,沒有漏掉辦公室裏頭傳來某人開朗的笑聲,夾雜著那爾西被惹惱的說話聲。

有一瞬間,他內心湧出一片黑暗──到底是什麼情緒他不想知道,但那僅是眨眼間的事,他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尤其是看到奧可微微發抖的肩膀時。

他知道奧可為什麼這麼怕他,也清楚自己到底做過什麼事。

奧可是原生居民,如果那時就這樣被自己誤殺了,他這輩子都彌補不了這個錯誤,就算菲伊斯原諒他,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他很慶幸奧可還活著,但那又如何呢?

殺人兇手跟受害者道歉,就能獲得原諒嗎?如果是因為他的身分而原諒他,這也未免太過荒唐。

 

菲伊斯、五侍、那爾西、奧可、東西方城的人民──

他該怎麼做才能不傷害任何人?

不能傷害別人、不能讓心失控、他必須比所有人都冷靜、他有能力做到、他必須做到,不能傷害到別人,不能不能不能──

黑暗在他心裡滋生,反覆被自己埋入靈魂最深處,不斷累積、沉澱,壓得他難以呼吸。

如果就這樣死去就好了。

如果就這樣死去。

 

在侍衛回來引領他進入那爾西的辦公室前,他走到奧可的面前,在對方緊繃的屏息、顫抖的問好聲中,對對方說了一句「很抱歉」,然後不等對方回應就離開了。

奧可原諒他,或者不原諒他,其實都無所謂。

因為他犯下的錯已是事實,造成的傷害同樣無法彌補,唯一能慶幸的是,被他傷害的這些人都還活著。

所以他也得活著。

活下去,活在自己的罪惡中,為彌補錯誤而活著。

他茫然地走著,迴廊在眼前無盡綿延,他邁著虛浮的步子,在一片空白中持續前進,直到感覺懷中通訊器微微發熱,風侍才終於停下腳步,低頭望了一眼,一揮手,一個隔音結界頓時隔開他和兩位侍從間的距離。

接著他露出漠然的笑容,按下通訊鍵。

「珞侍。」

……你太擔心我了,我會有什麼事……嗯,沒什麼,沒問題的,在這裡有很多資料可以研究。……還好,我在這裡的生活沒什麼困難,他們沒有為難我……

嘴巴自然而然地回應著對方,一部分的大腦冷靜地搜尋出最佳的回答,心卻像脫離了這一切,一片荒涼。

不自覺地想起第一晚搬進聖西羅宮時,金髮少年倚在客房門前,腰上掛著天羅炎,牆上的燈火在對方冰冷的臉龐閃爍著,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中,他想自己那時的表情或許跟對方相差無幾。

 

『如果你再傷害他,不管珞侍或東方城任何人說什麼,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風吹動著他的髮絲,如此清涼,他如夢初醒般回過神,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話:

「您剛才說……您要讓誰來聖西羅宮?」

通訊器內傳來對方的聲音,溫厚和煦,帶著一絲笑意。

 

「東方城的司祭,夜瑛。希望對你們有點幫助。」

 

 

後記:

<相生結>寫不下去就去寫<青鳥>,<青鳥>寫不下去又回來寫<相生結>,感覺我很有潛力同時開很多坑(然後一起開天窗)(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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